Horu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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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昂撒/艾撒】梦之海part3

(三)父亲(The Father)——Dream of Saga


尽管没有兑现来时的承诺,史昂并没有赶撒加出去。

第二天早上,撒加收到一张字条,通知他一个月之后同一地点,治疗继续。

一夜未睡的撒加在房间的角落里反复读着史昂的字条,心中竟然倍感愧疚。

那之后的撒加变得比平时更为小心翼翼,不仅仅是面对史昂的时候。


和同龄的孩童们不同,撒加从不恣意任性,说话做事待人接物都力求完美,甚至很多时候表现得比成年人还要得体;然而有时候他却又觉得是不是应该犯一点小错,以免史昂会觉得他太过刻意,仿佛要掩饰或是讨好似的。

一个月后,在料峭春寒和忐忑不安之中,撒加再一次走进了那扇黑色的大门。


“撒加,过来。”史昂从容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斗,背后是完整虎皮制成的华贵毛毯。

“史昂先生…”撒加低低头,局促地走上前。他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史昂,但他觉得至少要表明态度:“我愿意…接受一切治疗方法,去完成‘精神分析’。”撒加一边说着,一边决绝地解开胸前的衣扣,显然是做好了准备。

“撒加…”史昂站起身,抬起左手臂,把撒加揽入怀中。隔着敞开的衬衫,史昂听见撒加的心脏砰砰地跳动,肩膀微微僵硬,便抚动着他顺滑的长发,凉凉的。“你现在,依然会害怕吗?”

“…”撒加犹豫了一下,瞥见史昂手中的烟斗,长长的柄,尖锐的嘴,不禁哆嗦了一下。“…是的,先生。”

史昂拍了拍撒加的肩膀,走到旁边小桌旁,从一个精巧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包草药,从容地一层一层揉洒在烟斗中,又缓缓点燃。很快,整个屋子便被这味道奇异的烟雾包围了。

烟雾暖暖的,并不呛人,甚至一定程度上闻起来很舒服。

“这是来自雨林的一种神奇药物,在当地人的仪式里,他们能够看到逼真的幻觉。但今天的剂量,只会帮你放松下来…”史昂指了指烟斗,笑着对撒加解释着。

史昂吐着烟圈,房间里烟雾迷漫,撒加却渐渐有一种朦胧的眩晕感。

“嗯…史昂先生…”撒加感到眼前有些晕炫,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。他无意识地扶着史昂的手臂,却又在用意志努力支撑着:“对不起…我好像,没力气…”

“靠着我,撒加,靠着我的肩膀。”

“嗯…”撒加躺在史昂的臂弯里,靠着他的肩膀,身体摆出无比依赖的姿势。


“握着我的手,撒加,保持清醒,你还是有意识的。”

“嗯…史昂先生。”撒加半睁着眼睛,轻声应和着,指尖动了动。

“来说说你的梦吧。撒加,你不是说,你总是做很多同样的梦吗?”

“是的,我总会重复地…做一个梦。”撒加的头靠在史昂的颈窝里,长长的发丝间,隐隐飘来迷人的雪茄和烟草味,令人情不自禁依赖。

“你梦见什么,撒加?”

“是尖叫,刺耳的、绝望的尖叫…”撒加的声音仿佛梦呓一般,放松而迷离。

“是谁在尖叫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梦里你还有什么东西?”

“一个完全是黑色的衣柜,就像我之前住的地方。还有很冷的风…我总是感到冷。”

史昂握了握撒加的手,离他靠的更近了些。“就像得克萨斯州的农场里,在黑色的柜子里吗?”

“嗯…”撒加轻轻地应和着。“…是的,是的。”

“让我们回到那天晚上,那个你倒掉牛奶,于是提早醒来的那个晚上。”

“…嗯,好黑暗…”撒加的声音开始越来越飘渺,史昂知道,催眠成功了。“周围,周围好黑…”

“什么驱使你离开那个黑色的柜子?你什么时候出发的?”

“…”撒加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回答,“很早,我打开柜子…发现天还没亮。”

“是什么东西吵醒了你吗?”

“…是的,我,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。”

“是什么声音?”

“尖叫,是尖叫声,是小孩的尖叫声。”撒加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,史昂放下了手中的烟斗。

“于是你做了什么?”

“握在黑暗中打开柜门,走下楼梯,我很害怕…”

“楼下开灯了吗?”

“开着,下面很明亮…”

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
“墙上有一扇打开的黑色大门,就像…就像…”蓝色的慢慢眼睛睁开了,然而却仿佛是看着另一个时空。

“黑色的大柜子?”

“是的,我打开了门,看到里面有很多孩子…他们,瑟缩在墙角,他们在尖叫。”

“你还看见了什么?”

“旁边,就是几具尸体,还有血肉和残肢…我…好害怕……”

史昂不禁皱紧了眉头。“于是你逃跑了?”

“是的,我拼命地跑,但是…好沉重,我感觉好沉重,没有一点力气了…”

“后来他就出现在你面前了吗?”

“是的,他非常生气,用皮鞭抽打我,撕坏了我的衣服…我知道,他又要……”

“他又?你之前和他发生过关系吗?”

“每天晚上…每天晚上都…我知道的,我其实都知道…可是…”

“但那天你特别害怕?”

“嗯…我…我好害怕…我特别特别害怕…”

“你在怕什么呢?撒加…”史昂觉得火候差不多了,小心地询问着。

“我…呃…我怕…我…”

“我在你身边,撒加。”史昂握住撒加的手,冰凉的。

“…嗯,我…害怕的是,我自己。”出乎意料,却又在史昂的预期之中的答案。

“你害怕你的什么?”史昂的声音越来越大,仿佛冰刃,直击问题核心。“说出来,说出来,撒加!”

“我怕、怕…”撒加握住史昂的手,却仿佛获得了勇气一般,他吸了一大口气,几乎喊出来,“我会和他一样……会对…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!产生、产生爱[不可描述]欲…!”

史昂的表情变了,狠狠吸了一口烟草。

“我明明拼命地,反抗…尖叫,可是…可是…身体却…我好怕…”大大张开的蓝色眼睛里,全都是恐惧。“我以为我不会的…明明好痛,但是身体却、和他说的一样…我害怕,我怎么能对强[不可描述]奸虐待孩童的禽兽…对自己的亲生父亲…我竟然…好害怕…我好害怕!我是个怪物!!我是个怪物!!!”撒加几乎喊叫出来,是肉体的极度痛苦,是身不由已的愤恨,也是终于得以倾诉的释然。

“没关系,没关系!撒加,我看见了你。”史昂紧紧握住他的手,温柔而坚定地诉说着。“我看见了你,我和你在一起,撒加,我一直在。”

“……”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,愈发汹涌澎湃,难以抑制。

倾泻而出的,是深藏着心底的,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恐惧。

而牢牢拉着他的,是史昂紧紧攥着的手,是撒加如今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连接。




“对不起,史昂先生,我之前,真的不记得那些…我不是有意隐瞒的…”治疗结束之后,撒加坐在沙发对面,微微垂下眼睛。

“精神分析学派认为,难以回忆起的,创伤性、异质的过去,往往能被自我以各种方式重构、填补和粉饰。”史昂轻抚着撒加的额头解释着:“或许那段记忆对你来说真的很痛苦,痛苦到你已经把它们压抑、扭曲了。”

“…”撒加低下头,为史昂的“宽恕”而送了一口气。但过了一会儿,他握住史昂的手,轻轻询问:“史昂先生…我以后,该怎么办?”

“?”

“我还有救吗…?流着这样的血……”撒加的声音里充满厌弃和嫌恶,“我不要变成他那样子…我不要,成为欲望的奴隶,我不要…”

“撒加…”史昂搂紧了撒加,缓缓解释道,“我们每个人,都有不好的一面,沉溺欲望的一面,渴求快乐的一面,原始的,本能的,被称为本我。但是我们会逐渐学习和这个世界打交道的方式,学习道德准则,让我们不会按照欲望行事,这被称为超我。我们每个人都是本我和超我融合的个体,只是有时候本我强一点,有时候超我强一点,而已。”

“我希望…没有那个’本我’。”撒加诚实地说。

“那是不可能的,撒加。人生来都有七情六欲,我们只能努力驯服它,接纳它,而不能消灭它。平日里的本我,是会沉睡在你内心深处的,并不会打扰你。只有你脆弱的时候…和真正爱上别人的时候,才会出现。”

“…爱上别人的时候?”撒加困惑地摇头,“那岂不很可怕?”

“不,撒加,只有它出现的时候,才是你真能够自我拯救的时候。”

“自我…拯救?”

“是的,爱,是能真正拯救你的东西,虽然它也充满危险。”史昂望着撒加的眼睛:“尝试去爱上别人,撒加。去爱上没有血缘关系的人,你可以的,一定可以的。努力去找到,那个接纳你‘本我’的人。”

“…真、真的吗?”撒加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,“真的有人接纳我吗?那个‘本我’,连我自己都害怕…别人怎么可能接受?怎么会有人去爱上那样的我呢?”

“去尝试吧,尝试去爱。我会陪着你,和你分享一切,爱的感受。”

“史昂先生…”

“当你梦中的孩童,不再尖叫的时候,你会告诉我吧,撒加。”

“嗯,一定的,史昂先生。”撒加握住史昂的手,郑重地承诺着。

“不过,比起这些遥远的约定,撒加,我现在有一个请求。”

“嗯…?”撒加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,此时此刻,他真的什么都愿意为史昂去做。但之后撒加才知道,他马上收到的,是他今生最大的一份礼物。

“以后,叫我父亲,好吗?”

“…!”撒加一怔,大滴的眼泪不住滚下。或许,只有在这个房间里,在史昂身边,他才会这样脆弱、依赖和感性,而这一次,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和救赎。撒加哽咽着,尝试着缓缓开口:“父亲……父亲。父亲!”

史昂张开手臂,拥抱自己的家人。“我的撒加!”

“父亲!”


天亮了,是春暖花开的季节。撒加在走廊上和史昂一起,迎接窗外熹微的晨光,或许,他人生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春日即将到来。



背景音乐:Falling through the rain——Omar Akra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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